《通鉴》卷十五记载了汉文帝后元二年(公元前162年)的一件小事:这一年,汉文帝任命申屠嘉为丞相。有一次,申屠嘉入朝,文帝的宠臣邓通在旁,怠慢无礼,引起申屠嘉的不满。罢朝回到相府,申屠嘉发檄召邓通欲斩之,文帝一面让邓通去向丞相谢罪,随后遣使召邓通回宫,并向丞相表示歉意说:“这是我喜欢的一个人,请丞相放过他吧。”
邓通何许人也?根据《史记·佞幸列传》和《汉书·佞幸传》的记载,邓通为蜀郡南安(今四川乐山)人,以濯舩(棹船)为黄头郎,深得汉文帝的宠幸。这位舍不得盖露台的汉文帝却赏赐邓通巨万以十数,还特许邓通可以自己铸钱,文帝多次私行至邓通家游玩儿。史书说邓通“无他技能”,那么他是怎样得到汉文帝如此宠幸的呢?
据《汉书·佞幸传》记载:汉文帝一次做梦,梦到自己想上天,可是怎么也上不去,这时有一个戴黄帽子的人把他推上天去。文帝没看清这个人的面容,只看到此人衣服的带子系在身后。醒来以后,梦境还历历在目,于是暗中找梦中推他上天的人。当见到邓通时,邓通的衣服正好是后穿,与梦中之人相符。召到面前一问姓名,文帝更高兴了,邓与登音同。于是,文帝对邓通宠幸日隆。有一次,汉文帝找人给邓通相面,相者说邓通以后会贫穷饿死。文帝听了不禁暗笑,于是特许邓通铸钱,从此“邓氏钱”流通天下,邓通也富比王侯。
但是邓通最后确实是贫困饥饿而死。邓通对汉文帝之好确实超过了所有的人。一次,汉文帝患病,身上长痈,邓通用嘴把痈里的脓一点一点吸出。文帝还是非常清醒的,对此并不高兴,很冷淡地问邓通:“天下最爱我的人是谁啊?”邓通还算比较聪明,回答说:“应该是太子。”邓通本意是想巴结太子,为自己的以后着想,可是没想到却因此得罪了太子。当太子去问候汉文帝的病时,文帝让太子为自己吸痈中之脓。太子平时吃好东西惯了,哪儿受得了这个啊!可是父皇之命又不能违,不然太子之位恐怕难保啊,只好勉强为之。后来才听说邓通经常为父皇吸脓,这下太子可把邓通恨死了。汉文帝死后,太子即位,就是有名的汉景帝。景帝找了个借口把邓通治罪,没收全部个人财产。这位当年宠幸无比的富翁,穷得根头上的一根簪子都没有,最后穷困饥饿,死于别人之家。真是人生有限,富贵无常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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